从《红楼梦》的女性命运，看清朝的真实历史与法律困境

对于曹雪芹以毕生之力写就的《红楼梦》，我们已经很熟悉。一直以来，人们对《红楼梦》的解读有各种各样的角度和主题，我们也得以从不同角度来理解这部名著，了解封建社会世家大族的生活和命运。

华中科技大学法学院教授柯岚的这本《命若朝霜：<红楼梦>里的法律、社会与女性》，则从法律社会史的角度来解读《红楼梦》，通过书中十二位不同身份地位的女性角色的故事和命运，探讨她们所遭遇的十二种清代法制困境和家庭与社会处境，讲述封建宗法社会中的女性悲剧。

同时，由此延伸至同类女性和不同性别的民众，结合大量清代法典和文献材料、真实的司法案例，剖析他们在清代法度中的不同遭遇和处境，同时勾连汉、唐、宋、明清等封建朝代律法的案例和历史，打开了一个理解《红楼梦》和古代律法的新视角。

虽然《红楼梦》里有一些虚幻神化的人物角色和情节，但我们无法否认它其实是一部现实主义作品。书中数百个人物的命运展现了一个封建大家族的宠辱兴衰，这其中以女性角色为多，而她们更是命运多舛。

《红楼梦》里许多女性角色的悲惨命运有不少是自尽，此外还有被拐卖、封建婚姻束缚、籍没刑罚等，柯岚老师结合真实的清代法律和封建宗法制度进行了分析探讨。

可以看到，不只是在小说中，在当时真实的社会中，这些都是捆绑在封建社会女性身上的桎梏，也是造成她们悲剧命运的根源。

如果回顾一下《红楼梦》里的那些故事，就会发现有不少女性角色都以死亡为命运结局，其中尤以自尽为多，如秦可卿、瑞珠、金钏、尤二姐、尤三姐、鲍二家等。

而她们的自尽方式和前因后果又各有不同，当时的社会环境和法律制度并不能为她们求得一个公平对待，她们的命运被困在宗法制度中，没有太多生路留给她们，所有的错都要她们来承担，最终只能成为家族维护宗法的牺牲品，就如曹植的诗云：“天地无终极，人命若朝霜。”

曹雪芹的家族曾经盛极一时，但却在雍正年间被抄家，走向没落，因此他笔下的贾府也很明显是以此为原型。

当时如果一个家族里有男性犯罪而被抄家、籍没刑罚，无论是父家还是夫家，家族中的女性都要受株连，要遭受残酷的刑罚，卖为奴隶、自尽、出家是常见的结局。有些会没入一些机构为奴，有些被发配宁古塔等苦寒地带为奴，也有不少人在半路就殒命。

这也是因为女性在封建社会中的地位所至，当时的女性只是作为一个家族、家庭的“财产”、“附属品”，因此当这个家族被抄家，财产被罚没，女性家庭成员也同样要接受刑罚，任人处置。

在真实的历史中，曹雪芹熟悉的李煦家族也是被抄家，女性亲属几经变卖易主，身份从高贵变轻贱，命运多舛。眼见着一个大家族从繁荣富贵到衰败卑贱，这种悲剧也被他写入了《红楼梦》里。

我们常说，封建社会是“吃人的礼教”，有多少女性被困于此。而在其背后，封建社会法律是支撑这些礼教宗法的根基，不能为封建社会女性带来公平的光明，而是她们无法逃脱的牢笼。

《红楼梦》竟是如此真实而残酷地反映了清朝的社会制度和历史，这也是它的悲剧内核所在。

在大观园里，无论曾经有过多少的繁华热闹，那些曾经闪亮登场的女性，最终都成为“千红一哭，万艳同悲”的一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