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明亮的灵魂”讲故事，《经济学人》专栏，让你重新发现世界的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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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未杀过一个人，但我却很愉快地读了很多讣告。”
美国著名刑法律师克拉伦斯·达罗曾如此说到。
阅读讣告，也能创造如此乐趣？
但这正是维系《经济学人》王牌栏目——讣告栏的生命线之一。
自1995年开办讣告专栏以来，《经济学人》再次为它的同行与读者树立了英语散文写作的典范和丰碑：这个以“为报纸增添两种自身所缺乏的特性，即历史性和人文性”为初衷、一百三十二行的长度，一千个单词的篇幅的专栏，完全肢解了我们对于讣告这一文体的刻板印象。就如前BBC著名记者安德鲁·马尔（Andrew Marr）评论的那样，“它展现的人类世界要比普通讣告更加无药可救的多样化——并抵达了其他讣告所不能及的领域”。
翻开由201篇《经济学人》广受欢迎的讣告集结而成的同名新书，机智、有趣、深情、隽永、准确、生动、讽刺、毒舌……错综复杂的阅读感受扑面而来，简直叫人想跟克拉伦斯·达罗击掌“high five”：
读讣告，真是太太太……太有趣了！
五光十色的二十世纪缩影
“每周一则讣告可以为报纸后几页增添趣味，给大众提供一种看待时事问题和个人成就的非寻常视角”，秉持如此准则，《讣告》遴选的人物，除去逝世于20-21世纪初这一范围外，标准只有一个，那就是他们是否“活过有趣的一生”。至于他们的身份是否符合通常意义上的“庄重”、又是否是“时代的伟人”，在这里无关紧要。
因此，《讣告》书写的既有时代的翘楚，也有小人物与“无名之辈”；既有光荣与荣耀，也有万劫不复的失败；既有传奇时刻，也有暗淡离场。
所以，千万不要惊讶，你会在这本书中遭遇社交名媛，小丑演员，黑帮大佬，灵媒，骗子，赌徒，乐队主唱，跳蚤专家，疑似外星人绑架案的受害者，甚至一只鹦鹉。
而其中一些知名公众人物，他们的身份定义有时也很耐人寻味：
惠普公司联合创始人戴维·帕卡德，被称为「硅谷的灵感」
意大利知名时装屋继承人保罗·古驰，被称为「时尚设计师，家族败类」
“垮掉的一派”代表人物艾伦·金斯堡，被称为「对美国生活嚎叫的人」
同时被德国和英国授予荣誉的二战间谍埃迪·查普曼，被称为「爱国骗子」
他们出现在文中的“姿势”，绝不是维基百科式的信息罗列，而是以饱含同情的笔触，展现了文学写作的力量，也传达了人性的复杂。一篇篇讣告的内容涉及被书写者的童年、成就、怪癖、个人财富、婚姻与婚外情，其中一些细节正是小报记者与猎奇和流行文化爱好者求之不得的“猛料”，它们也在同时勾勒出一幅二十世纪的社会群像，拼出一部五光十色的另类二十世纪史。
然而，大时代与大历史在这里只是舞台布景，站在舞台中央的永远是真实的人：
关于《2001：太空漫游》的导演斯坦利·库布里克，讣告中刻画了一个离群索居者的形象，底色却是典型的英式调侃：
「作为观众遍布全球的电影制作人，在继续其职业生涯的同时，库布里克本人尽力与世隔绝，他将汽车、飞行和记者的关注视为现代生活的痛苦。二十世纪六十年代，他从好莱坞搬到英国，与第四任妻子和三个女儿住在一起。在英国期间，他很少接受采访，也很少拍照，因此媒体上公开的照片里他总是更年轻些。」
关于好莱坞女星海蒂·拉玛，讣告毫不吝啬地描摹了她难以置信的美貌，以及被美貌遮蔽的智慧，但也十分辛辣地直视她性格中的瑕疵：
「（海蒂·拉玛）很容易坠入爱河，她说“我情不自禁”。法官同意她与某任丈夫离婚时，建议她应该花多于一个月的时间去了解未来的配偶。」
在大作家诺曼·梅勒的讣告中，“梅勒是个勇者，这是他美德中的美德”“论辞令，他是文字动人、写作方式广阔的多产作家，配得上他所描绘的祖国与其文学主题”等溢美之词不绝于耳，但对于他那惊世骇俗的婚姻生活，虽然只是一笔带过，却也写得非常刻薄：
「他有过六段婚姻，六位妻子都爱着他，都在得到赡养费之后原谅了他。」
关于诺贝尔奖得主、美国文学的精神坐标索尔·贝娄，他的讣告是这样结尾的：
「在他最后一个孩子出生前不久的一天晚上，一家餐馆的侍者端上一道可笑的甜点，这位八十四岁的诺贝尔文学奖得主盯着上面均匀排布成一圈的点点果酱。“啊，”他立即调皮地评论道，“欧几里得的痘痘！” 」
而在风趣幽默、生动传神、妙语连珠、以及偶尔刻薄的风凉话之外，也有一些讣告会让人牵动恻隐之心，发出一声叹息，然后陷入沉默。其中戴安娜王妃的一篇，格外具有悲剧色彩：
「对狗仔的追踪，她通常报以微笑，偶尔扔给他们一根骨头」
「她内心深处一些更隐秘的想法，会成为公共财产」
「作为一个产品，戴安娜从未失去魅力」
特别是这篇讣告的结尾，在追溯了这位英伦玫瑰有过璀璨、但更多是满目疮痍的短暂一生后，带领我们来到命运的关头：
「她死时躺在一辆因司机醉酒超速驾驶而撞毁的汽车里，身边靠着她最新的情人，这个画面本该只会让人震惊。对数百万人来说，它证实了戴安娜女神是“命运”的受害者，无论那命运意味着什么。」
就像《死亡节奏：讣告的独特乐趣》作者玛丽琳·约翰逊说的，“没有哪一辆灵车比《经济学人》讣告更能优雅地送走人生的最后一程。每一篇都是一个小小的文学奇迹，穿越时空的奇妙旅程。选中的人物很幸运（除了死亡这部分），他们是带着无与伦比的风格走向另一世界的。”
这些讣告以文采飞扬的写作手法，满足了我们对八卦的精神需求，以及唯独文学才能提供的阅读趣味。一个难以辩驳的事实是，阅读《讣告》更像是在读短篇小说，这或许与其作者的身份有关：基斯·科尔克霍恩，英国新闻人、小说家，在1995年至2003年担任《经济学人》讣告的编辑及主笔，他也是11部黑色幽默小说的作者。他的继任者，安·罗，英国作家，自2003年起任讣告的编辑及主笔，还著有多部历史传记。
基斯与安·罗携手奠定了讣告专栏的文风，也为这一《经济学人》的王牌专栏塑形，在保存新闻写作的信息密度的同时，赋予其小说般的质感：于是，这里才有了明亮的人物，栩栩如生的细节，还有蜿蜒而动人、精彩程度不逊色于虚构情节的人生故事。唯一的区别是，文中所有的内容都是真实的——至少理应如此。
01
英格玛·伯格曼
电影与戏剧导演
在偏远、人烟稀少的北欧一角，以精神气质卓绝的电影作品撼动了整个世界，让英格玛·伯格曼（Ingmar Bergman）永远跻身伟大的导演之列。这篇讣告的一开始，就“带领”我们去到1961年，伯格曼拍摄《冬日之光》的现场，展示了这位导演如何在教堂的长凳上从上午11点一直坐到下午2点，只为捕捉到冬季的瑞典北部，似有若无的日光微妙的变化。
在这篇讣告里，伯格曼对光的执着被不止一次强调：从云端投下的光线；被窗帘遮住的光线；煤油灯从熠熠闪光到逐渐黯淡的光线；在脸部缓慢变暗的光线……它们出现在《假面》等伯格曼一些最具代表性的影片中。这背后是浓重的瑞典基调：这个国家与世隔绝的生活、还有光亮的缺乏，从童年开始就跟随着伯格曼，直到与他的影片难解难分。
《英格玛·伯格曼 Ingmar Bergman》一文还告诉我们，在这位导演工作时，严格的自我约束，总是多过轻松与随性；近乎极端的完美主义，总是多过直觉与随心所欲。他曾苦等八小时，即便那只能换来10-12分钟真正有创意的作品。他还要求自己和演员完全沉浸其中，并由自己全盘掌控摄影和剧本，对预算和胶片的使用也要求严格控制。如此种种，也难怪他会感到电影制作让他“耗费了太多心血”。
对于许多电影观众，伯格曼是一位作品难以亲近的导演，除去其影片风格与情节的晦涩难懂，也因为他在神坛里被供奉了太久。但通过这篇讣告，我们看到伯格曼也挣扎于原生家庭的影响，也醉心于女性的魅力，也曾有过美女如云的生活。尽管他有一些符号化的、超脱现实的影片让人望而却步，但在这位导演的光影世界，始终存在着一份终生寻觅之物，那就是深藏的爱。
02
索尔·贝娄
美国小说家
如何为一位诺贝尔文学奖与普利策奖的双料得主撰写讣告？《索尔·贝娄 Saul Bellow》一文是这样开头的：
“在正式场合亮相时，他的穿着总是非常讲究。早在汤姆·沃尔夫之前，索尔·贝娄就已把裤子的折痕熨得如刀锋般锐利，指甲修得泛出光泽，软呢帽檐斜得恰到好处。对于一位奔放而享有超凡声誉的作家来说，这过于讲究了。只有他咧嘴一笑的时候，你才发现，贝娄不仅仅是个时髦绅士。”
文章随即话锋一转，将我们的注意力吸引到贝娄的文学特点上，并以三位文学史上的伟大人物——亨利·詹姆斯、弗吉尼亚·伍尔夫和狄更斯作为锚点：
与亨利·詹姆斯相比，贝娄从未对英文的神圣性顶礼膜拜，反而以美国多种多样的移民语言，铸就了更鲜活的语言合金；
相较于弗吉尼亚·伍尔夫“现代小说中人物已死”的观点，贝娄在他的小说中刻画了一个个生活的观察者、梦想家、追寻者和智者，他们同贝娄本人一样，迫不及待地想去闯荡世界；
他还像狄更斯一样，创造了属于自己的城市——那个笨拙、脆弱、发臭的芝加哥。
“他说得少却写得多：通俗的、文雅的、高深的、市井的、私密的语言同时涌现”，《索尔·贝娄 Saul Bellow》从贝娄的童年一直追索到其文学世界的最幽深处：从成名作《奥吉·马奇历险记》开始，到透露其写作野心的《雨王亨德森》，再到他最富盛名的作品《洪堡的礼物》，贝娄因复兴了现代主义而一举成名，几乎单枪匹马地延续了小说的生命。他是一个一心写作以致四段婚姻全部破裂的男人，也是一个面对“后现代的刀刃”依然让小说挺直脖颈的作家。这篇讣告再次证实了一个已被全世界所接纳的事实：索尔·贝娄的一生，就是用文学延续生命的一生。
03
海蒂·拉玛
美貌与智慧并存的女人
“海蒂·拉玛的名字与人们对蛇蝎美人的永恒想象一直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这是为她撰写讣告的原因之一。”
这篇为女演员海蒂·拉玛（Hedy Lamarr）撰写的讣告一上来就直截了当地告诉我们，海蒂·拉玛的美是货真价实的。尤其是在20世纪20年代，对于严谨、正派、保守的美国人，银幕上的妖艳美女是不容接受的。因此，当这位来自维也纳的欧洲美人一到达好莱坞，她就成为“人人觊觎的珍惜资产”，一个“让男人心跳加速、让女人心生嫉妒的妖妇”。
但海蒂·拉玛的吸引力显然超越了相貌。《海蒂·拉玛 Hedy Lamarr》让我们看到了一个崇拜一战间谍、军事专家玛塔·哈丽的海蒂·拉玛；一个将“你应当做到美貌与智慧并存”奉为人生信条的海蒂·拉玛；一个倚靠谈吐和美貌为自己赢得七年的演员合同和米高梅工作机会的海蒂·拉玛；
发生在她身上最知名也最传奇的扩频技术发明也没有被文章疏漏。故事发生在1940年的一次好莱坞晚会，海蒂·拉玛与作曲家乔治·安太尔共同想出了一个点子：他们运用音乐和声知识发明了一种军事通信技术，并于1942年获得发明专利。今天，这项技术被广泛应用于包括手机在内的电子产品中。然而当年的美国军方对此丝毫不感兴趣，海蒂·拉玛因此从未从这项专利中获益。
类似的事情也发生在好莱坞。根据《海蒂·拉玛 Hedy Lamarr》，这位女演员尽管能与克拉克·盖博、斯宾塞·屈塞等众多大腕男星搭档，这些电影却“没有一部叫人难忘”。从初抵美国，到1950年代拍摄最后一部电影，“好莱坞不关心她的才华”。在她的诱惑中有更深层次的东西，然而它们从未被好莱坞真正赏识过。
04
雅诗·兰黛
化妆品女王
雅诗·兰黛的故事，是一个靠一款面霜而成功跻身戴安娜王妃和南希·里根的社交圈的女性励志故事，也是一个与衰老对抗、拒绝同时间妥协的故事。《雅诗·兰黛 Estée Lauder》的开篇就告诉我们，这位女士的年龄是个谜：她去世时可能是97岁，也可能是95岁，但“她看起来一直远比实际年龄年轻”：
“甚至，她的头发变得愈发金黄，皮肤变得更加紧绷。身着夸张的紫色衣服，头戴时髦的帽子，让她再次青春焕发。”
这篇讣告既没有回避雅诗·兰黛的商业成功和营销手段，也没有回避她如何包装自己的出身：
她的第一批面霜是由她的舅舅在厨房的煤气炉上和马厩中的临时实验室里炮制的，他也在这里生产灭虱药和防腐剂；
她通过改名暗示自己有贵族背景和欧洲血统，宣称她的父亲是个“不持手杖、不戴手套就感觉没穿衣服”的君主主义者，然而真实情况是，她的父母是匈牙利犹太人，曾在纽约破败的皇后区经营一家种子和五金店；
她可能从未完成过高中学业。
个人财富突破两亿三千万美元，公司市值高达54亿美元，产品行销全球130个国家，雅诗·兰黛是一个商业神话，是纽约的八卦记者不知疲倦追逐的对象。但《雅诗·兰黛 Estée Lauder》也让我们看到，除了可能是天生的营销头脑，雅诗·兰黛大获成功的真正秘诀，还在于她精力充沛、不知疲倦地献身于自己的事业：
刚刚创业时，她在1930年代皇后区的美容院挨个寻找吹风机下的女性顾客，给她们涂抹面霜；
创业成功后，一有机会，她就亲自给顾客涂抹面霜；她还亲自培训第五大道各家精品百货公司的专柜销售人员，让他们能与顾客建立同样的亲密感；
她把面霜装进厚重的罐子，把口红装进冷色的金属套，以此宣告它们的品质；
在巴黎推广产品期间，她买下了全城所有的石竹花，来搭配香水外盒和同步推出的书籍的封面；
她的“海蓝之谜”面霜由NASA的科学家研发，一盎司售价高达110美元，因为她认为“廉价会动摇客户的忠诚”。
就像《雅诗·兰黛 Estée Lauder》指出的，不论遭遇什么，雅诗·兰黛从不曾畏缩不前。或许，这是比面霜更加有效的，真正的美丽秘诀。
05
克里斯托弗·劳埃德
不守常规的英国园艺师
“那个矮小粗壮，蓄着大胡子，乍一看可能会朝你开枪，不过其实会立刻邀请你去喝茶的人。如果他不在那里，他亲密的花神——丝兰、美人蕉和大丽花，还有坏脾气的腊肠犬，便会替他看管草坪。”在这篇讣告的开头，克里斯托弗·劳埃德（Christopher Lloyd），这位英国最好的园艺师是这么出场的。
英国人对园艺的热爱在整个地球上都是出名的，但墨守成规从来不在克里斯托弗·劳埃德的字典里。这篇讣告将他形容为“在古板而稳重的英式园艺世界里的一记炸弹”，多少暗示了其园艺风格的一点缩影。接下来我们就会看到，他对植物的组合搭配如何把观众“吓得喘不过气”：
他主张混搭那些从未组合在一起的植物，编织一张色彩缤纷、质地各异的密织地毯是他的野心，并且在这张地毯上，枝叶是晦暗还是光鲜、灰黄还是斑驳，都不重要；细草或针叶也绝不会被视为花朵的配角。他乐于让所有植物一起疯长，坚决废除物种隔离，因为他完全遵从它们的不同习性。
并且只要涉及园艺，他的许多语言都十分生动，例如：
在深紫色的大型灌木欧亚瑞香下，栽满明亮的橙黄色番红花——“这些颜色可能会吵吵嚷嚷，但它们是在欢呼雀跃”。
如果黄穗的毛蕊花长在亮粉色的夹竹桃中，他会非常欢迎——“为粗野欢呼！”
《克里斯托弗·劳埃德 Christopher Lloyd》展示了这样一位人物形象：他很懂得他的五英亩领地，更加懂得一些“离经叛道”会带来美妙的结果，尽管这种美妙有时需要观众花些时间消化。但也正是这些品质，让他超越了园丁，成为了艺术家。
06
罗伊·利希滕斯坦
使漫画成为艺术的人
罗伊·利希滕斯坦（Roy Lichtenstein）在世时就已经成为有史以来最成功的商业艺术家，但围绕其作品的争议也从未止息。《生活》杂志就曾在1965年问道：“他是美国最差的艺术家吗？”在某种程度上，这篇讣告就是为罗伊·利希滕斯坦正名之作。
“利希滕斯坦显然会画画”：文中谈到，他不会采用抽象派画家那样随意的笔触，而是细致勾勒线条，精心运用色彩。在成为波普艺术家之前，他有一大堆所有人都能欣赏的具象画。
“他的画技并不可鄙”：文中还提到，他在艺术学校受过训练，又做过制图员，这些都体现在他作品的精确性上。他先用铅笔画一些小幅草图，再用投影仪放大到画布上，然后填充颜色。他用丝网印版和其他机械辅助工具帮助构型，助手则替他处理琐碎的细节。
《罗伊·利希滕斯坦 Roy Lichtenstein》还修正了我们对波普艺术的一些看法，例如相较于安迪·沃霍尔和他的汤罐头组画，利希滕斯坦才是波普艺术的先驱。他的存在，当然还有指导那一幅幅风趣漫画诞生的艺术理念，让美国艺术与欧洲艺术、纽约与巴黎的较量有了更多看头。正如讣告的结尾指出的，漫画现如今已被人们严肃看待，当作论文的主题，但这并不是罗伊·利希滕斯坦的成就之处：他的思想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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